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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一个最稀有的天才。他的记忆力最强,理解力也最强。他能做最细密的绣花针工夫,他又有最大胆的大刀阔斧本领。他是最能做学问的学人,同时他又是最能办事、最有组织才干的天生领袖人物。他的情感是最有热力,往往带有爆炸性的;同时,他又是最温柔、最富于理智、最有条理的一个可爱可亲的人。这都是人世最难得合并在一个人身上的才性,而我们的孟真确能一身兼有这些最难兼有的品性与才能。” “有一个人学生领袖傅斯年,终其一生不肯加入国民党。他不但不加入国民党,还鼓励他的老师胡适要采取跟国民党并不很合作的态度。这一点我觉得傅斯年很了不起……他们要发挥这个知识分子的力量,可是又不想被国民党吃掉,不被国民党同化……真正的夹缝里面的自由主义者,不做国民党也不做共产党,他没有社会地位,很苦。” “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 1909年考入天津府立中学堂。 1919年“五四”运动期间,为学生领袖之一。 1919年底赴欧洲留学,先入英国爱丁堡大学,后转入伦敦大学,研究实验心理学、物理、化学和高等数学。 1923年入柏林大学哲学院,学习比较语言学等。 1926年冬应中山大学之聘回国,1927年任该校教授,文学院长,兼任中国文学和史学两系主任,同年在中山大学创立语言历史研究所,任所长。 1928年受蔡元培先生之聘,筹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同年底历史语言所成立,任专职研究员兼所长。 1929年兼任北京大学教授,讲授“中国上古史专题研究”及“中国古代文学史”。其间先后兼任社会科学研究所所长,中央博物院筹备主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中央研究院总干事,政治协商会议委员,北京大学代理校长等职。 1948年当选为中央研究院院士。 1949年任台湾大学校长。 1950年12月20日因脑溢血病逝。 往事略集在近代学术史上,傅斯年是一个著名的人物。他不仅是历史学家、教育家、五四运动的北大学生领袖、历史语言研究所创始人、北京大学代理校长、台湾大学校长,一生还富有传奇色彩。他回国后先任广州中山大学的教授,兼任文学院院长,后来又办历史语言研究所,希望将它办成一个有科学性而能在国际间的学术界站得住的研究所,而不是一个抱残守阙的机关。他对于国外研究中国学问的汉学家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瑞典的高本汉,一个是法国的伯希和,其余的人他都认为是“洋骗子”。 傅斯年主持的史语所特别重视史料的发掘。为此,傅斯年曾主持购进清代所藏内阁大库档案,费资不少,但在整理的过程中傅斯年却有一些失望。一次他在北海静心斋对李济说:“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李济却问:“什么叫重要发现?难道说先生希望在这批档案内找出满清没有入关的证据吗?”傅听了大笑。 抗战期间,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由昆明迁到四川南溪县李庄镇,史语所第四组即人类学组藏有许多掘自不同地区的人头骨和人体上其他部分的骨骼,这些人头骨和骨骼也和图书一样陈列在木架子上。不久,这些东西被当地人发现了,每到夜里,便有人站在山上高喊:“研究院杀人了,研究院杀人了!”令史语所的人啼笑皆非。 他是胡适的学生,但死在胡适的前面,胡适说他是“人间一个最稀有的天才。他的记忆力最强,理解力也最强。他能做最细密的绣花针工夫,他又有最大胆的大刀阔斧本领。他是最能做学问的学人,同时他又是最能办事、最有组织才干的天生领袖人物。他的情感是最有热力,往往带有爆炸性的;同时,他又是最温柔、最富于理智、最有条理的一个可爱可亲的人。这都是人世最难得合并在一个人身上的才性,而我们的孟真确能一身兼有这些最难兼有的品性与才能。”胡适当年刚进北大做教授,就发现有些学生比他的学问好,而他在北大讲中国哲学史所以没有被学生赶下台,就是由傅斯年等人在私底下做了他的“保护人”。 可是恨他之极的周作人却认为傅斯年不过是一个外强中干的人,“又怕人家看出他懦怯卑劣的心事,表面上故意相反的显示得大胆,动不动就叫嚣,人家叫他傅大炮,这正中了他的诡计。”其中主要原因是1945年日本投降后,西南联大解散并迁回平津,傅斯年任北大代理校长,欲替胡适回国主持校务扫清障碍,严格执行他所说的“北大决不录用伪北大的教职员”,认定“汉、贼不两立”,而周作人恰在此列。 1938年,傅斯年担任国民参政员,曾两次上书弹劾行政院长孔祥熙,上层虽不予理睬,但后来还是让他抓住了孔祥熙贪污的劣迹,在国民参政大会上炮轰孔祥熙并最终把孔轰下台。孔的继任者宋子文也难逃此数。傅斯年一篇《这个样子的宋子文非走不可》,朝野震动,宋子文也只好下台——一个国民参政员一下子赶走两任行政院长,历史上也是并不多见的。 自北大毕业后,傅斯年考取了官费留学。从1919年至1926年,他先后留学英、德。留学期间,傅斯年一心扑在学习上。据赵元任夫人杨步伟在《杂忆赵家》中记录。当时的留学生大都“不务正业”,无所事事就鼓励大家离婚,但这么多留学生中,真正全副精力用来读书、心无旁骛不理会男女的只有陈寅恪和傅斯年,以至于有人把他俩比作“宁国府大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在“许多留学生都以求得博士学位为鹄”的世俗风气中,傅斯年连个硕士学位也没拿到。但是,没有人不佩服他的学问渊博。 傅斯年先生疼爱学生是众所周知的。1950年12月20日傅斯年因脑溢血猝死于台湾大学讲台,新闻报道曾广播说“傅斯年先生弃世”,被其学生听成了“傅斯年先生气死”。于是台湾大学学生聚众要求校方惩办凶手,直到当时台湾国民政府官员出面解释清楚,学生才退去。由此可见傅斯年先生深受学生喜爱。 傅斯年任历史语言所所长二十三年,培养了大批历史、语言、考古、人类学等专门人才,组织出版学术著作70余种,在经费、设备、制度等方面都为历史语言所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组织第一次有计划、有组织的殷墟甲骨发掘,其后先后发掘十五次,大大推动了中国考古学的发展和商代历史的研究。傅斯年还将明清大库档案资料争取到历史语言研究所,组织进行专门整理,使明清史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傅斯年在历史学研究方面,主张“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材料”,重视考古材料在历史研究中的作用,摆脱故纸堆的束缚,同时注意将语言学等其他学科的观点方法运用到历史研究中,取得较高的学术成就,在现代历史学上具有很高的地位。 主要著作有:《东北史纲》(第一卷)、《性命古训辨证》、《古代中国与民族》(稿本)《古代文学史》(稿本);发表论文百余篇,主要有:《夷夏东西说》、《论孔子学说所以适应于秦汉以来的社会的缘故》、《评秦汉统一之由来和战国人对于世界之想象》等。有《傅孟真先生集》六册。
傅斯年在给王献唐信(1931/4/21)中谈及学术流变,对明代学人有所肯定:“弟以为近千年来之实学,一炎于两宋,一炎于明清之际。两宋且不论,明中世后焦竑,朱谋珒,方密之实开实学之风气。开风气者能博不能精。然朱书一部分虽佚,而方君所引及其未佚之书,实是伟大。朱氏《水经注笺》,亭林称之为有明一部书者,久而愈觉其可信。方之见解亦有其博大处。若非有此君,亭林西河诸人,亦焉能早岁便即从事朴学也?大约开风气者,必有大力,必多误谬,后人但执一件一件之事而评明贤,转忘其整个的立场,所系实大,斯后学者之过也。亭林百诗谨严了许多,同时亦将范围缩小了(亭林尚不如此。百诗死于一物不知,实则百诗比其朱方诸人来见闻陋矣。)然此时问题仍是大问题,此时材料仍不分门户也。至乾嘉而大成,亦至乾嘉而硬化,专题能精研之,而忘却整个的立场。至于王段诸人,而朴学观止。此后如再开大路,非(一)有大批新材料使用不可;(二)或一返明清之季之风气,扩大其范围,认定大题目。能利用乾嘉朴学之精诣,而不从其作茧自缚之处。否则流为琐碎,而不关弘旨;流为今文,而一往胡说。琐碎固是朴学,今文亦是家法,然其末流竟如此无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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